BY JIBURI | PUBLISHED 2013/10/25
20131113翻譯
--我的爸爸,被叫義工的傢伙殺死了。--
我和爸爸住在深山的村落裡,曾經每天都過的很幸福。我們會一整天在田裡採集玉蜀黍、芋頭來吃,在河裡捕魚,或在山裡打鹿。
直到某一天,村里來了叫義工的傢伙。那個義工說他是從海另一頭名為日本的地方來的。義工這麼告訴我們:「只吃些玉蜀黍和芋頭不夠營養,應該要種植蔬菜來吃。」
那天過後,為了種植蔬菜,爸爸變得整天都要在田裡工作。種玉蜀黍和芋頭不太需要照顧,但蔬菜卻一定要每天看顧照料。爸爸再也沒有時間跟我一起去河裡捉魚了。
我們的餐食從玉蜀黍和芋頭變成蔬菜,葉子重疊好幾層的一團草或是苦苦的綠果實。第一次吃到蔬菜時,那個味道和觸感讓我一點都不想再吃第二次。忍耐著吃下肚,也和玉蜀黍或芋頭不同,馬上就又肚子餓了。
義工又來了,這次他們說:「你們因為貧窮所以什麼也沒有,再來我們要賣菜賺錢。」
爸爸每天都要去鎮上賣菜再回村裡。本來我們只種自己吃的,現在卻要種更多來賣。爸爸用賣菜的錢買了台電視,爸爸再也不能和我一起去山裡打鹿了。
某天,義工又來遊說了:「如果想要變得更幸福,就要更辛勤工作賺更多錢。」
爸爸變得整天都在想著賺錢。跟以前比起來,現在家裡多了許多東西。但爸爸再也沒時間跟我一起玩耍了,也沒空管我。爸爸為了賺錢,每天早早出門晚晚回家不停工作。
義工看到這個情形,滿足的說:「這個深山村落,終於也變得幸福了」
我從前最喜歡的爸爸已經消失不見,他被叫義工的傢伙殺死了。
可喜可賀,可喜可賀?
***
看到以「幸福」為題的新聞廣告獎最佳金句,腦中所浮現的正是前面這個故事。這則作品,試圖表達觀點不同,幸福的定義也會不同。
「我的爸爸,被叫桃太郎的傢伙殺死了。」
某個人的幸福,未必是另一個人的幸福。站在不同立場、試著以長期觀點思考、如果換個時代。不同觀點來看同一件事,幸福的定義也會不同。
(引用自得獎者感言)
讀到這則作品時,我想起芥川龍之介的小說「桃太郎」。這本小說是民俗故事桃太郎的仿作,整體的情節大致相同,小說角色的個性則完全不同。芥川小說中登場的是「為非作歹的桃太郎」和「溫柔的鬼」。
芥川藉由小說傳達正義與惡是一體兩面,觀點不同正義可能是惡,惡也可能是正義。正義一方的桃太郎,以不同角度來看也可能是凶神惡煞。同樣的,正義代表的義工,也說不定反變成惡魔。
前面故事裡的義工,其實就是我。
我疑惑我正在做的,是不是對滿足於目前幸福生活的村民們,灌輸「正在過不幸人生」的劣等感,毀壞他們的飲食文化與傳統生活模式呢?
有時也認為國際援助似乎是「小題大作」。從事國際援助工作的義工們,義正言辭的打著「為了發展中國家的幸福」的正義旗幟,然而這些行動真的能讓發展中國家變得幸福嗎?正義可能是相當可怕而危險的凶器。
腦袋一片混亂時,想起住過坦尚尼亞的前輩,在我參加援助隊前曾經對我說過:
「參與援助工作的過程中,很可能會對國際援助的意義感到困惑,這種時候不必心急想要找出答案,能夠持續煩惱就好。其實,我到現在也還是持續在困惑中找不出答案。」
不愧是偉大的前輩,能夠預見我會有的煩惱。想起無數次跟前輩一起喝酒,無數次一起在KTV大唱大跳AKB48,無數次一起暢談,他總能相當理解我。
因此最近會覺得能這樣認真苦惱也是種「幸福」。青年海外援助隊確實是思考國際援助意義最棒的舞台,或許邊思考邊活動2年後,自然的就能朝下一步邁進。
***
終於我下定決心,向爸爸跟義工宣言:
「我們村子不需要義工。今後村子由我來保護!」
義工最後回去日本了。
可喜可賀,可喜可賀...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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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在突然的邀約下,進電影院觀看了「看見臺灣」。其實是在腦中沒什麼基礎情報下買票入場的,只大概知道這部片不是劇情電影、有很多風景、沒太多對白。
是一部放大兼綜合版本的公視「我們的島」系列。
除了想起這兩天一直在思考的「我們不是看不見,而總是選擇沒看到。」
也馬上想起了這篇前幾日在FB上看到朋友按讚的文章,這裡面表現某部分國際援助的思考模式,當食物變成經濟作物,當存活所需變成欲望,以資本主義思考成就幸福定義,就讓我們變成為了電視、為了錢而一天到晚工作,重新以物質來定義美好生活。雖然作者主要煩惱於國際援助帶給偏鄉的是真幸福還假幸福,我卻聯想到這世界的主流定義被物質所鉗制,擁有更多等於更好。這層思想與過度、非法開發連結,不僅要多還要取得最大利益,尋找成本最低,淨值最高的方法,而忘記或捨棄更多我們曾經擁有的。這就是我們假裝看不見的部分。
「看見臺灣」相當淺顯易懂,不灑狗血,只是真實呈現。問題就在我們還要不要繼續看不見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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